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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九章 朱漆點胎記現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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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罷,小瑗猶覺不解氣,向那幾個粗使丫頭手一揮,恨聲道:“把這個作死的小娼婦綁到柴房,少爺還要細細的審她,她若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鬧個不安生,你們就往死裏打,只要還喘氣兒就行。”

尤玲瓏往日也曾見過小瑗,只覺這姑娘長相甜美,說話行事爽利果斷,不妨這姑娘原來是個拳打腳踢的潑辣貨。且聽她那口氣,好像是南宮辰發現了什麽。

尤玲瓏卻一點也不心虛,反而理直氣壯的道:“小瑗姑娘這話說的我可不明白呢!誰不是個正經來路?誰是小娼婦?我自認是好人家的女兒,小瑗姑娘若是不信,大可去我家鄉查訪,我和南宮公子既使有個什麽,那也是我和公子之間的事,豈容一個奴婢拿著雞毛當令箭,對我又打又罵?百般作踐於我,這是作何道理?”

尤玲瓏底氣十足,那位高挑的客人提過,說是任是誰也查不到她在青樓呆過,讓她放心行事即可,再則證據她都全毀了,根本不怕誰來與她對質,小瑗這麽一鬧,說不得事情鬧大了對自己還有好處,至少旁人都知道她已是公子的人了。

小瑗被她的話氣的臉都紅了,公子的確只是命她先將尤玲瓏看住,待他得了空便要審她。是她自己氣不過尤玲瓏的所作所在地,所以才存了一番心思,故意又打又罵的。

此時她被尤玲瓏連削帶打的一陣反駁,不禁惱羞成怒,惡狠狠地道:“好!真是個不到黃河不死心,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貨色,那你就祈求公子早點得空兒吧!帶走,關到柴房去!”

實際上蕭冠泓也把南宮辰想的太笨了一些,以南宮辰過人的資質,身上的欲火一退,他便感覺到事有踩蹺。也怪柳生自做聰明,把個春藥弄得太極品,受用跟沒愛用過的感覺對比太強烈了。

何況南宮辰一向是以君子自居,無論在什麽事情上都比較克制自己的本性,何況是這男女之事。你想啊,他若是個急色的,若櫻又和他有情,早把若櫻的處子之身騙到手了,哪還有他蕭冠泓什麽事兒。

只是將將家裏突如其來的發生了這麽多事,南宮辰來不及細想,只能把這狐疑丟開,先打理家裏的一眾事誼,恰好又聽到若櫻對祖母說已定下了親事,並且因為表妹的事,早早就跟自己斷了。

這下子他覺得天都塌下來了,死的心都有了,那種感覺真如自己當初所說的,娶不到若櫻,他這輩子都不得快活,其它的事情也就無所謂了。

但他心灰意冷之餘多了個心眼,回頭便告訴了小瑗,讓她找人先看住尤玲瓏,待他自個兒得了空在來細細審察此事。且他對若櫻定了親的說話是半信半疑,以前根本沒聽到秦家人提起過,如何說定就定?

……

馮氏也愁,她答應師兄會把檀木牌帶給他看一看,長長見識,不料秦守英根本不同她商量商量,便一意孤行地把那檀木牌給了若櫻,這不免讓馮氏很著惱。於是找了個時機去見師兄,並把老爺已將檀木牌給了若櫻了一事說了,希望師兄換個別的條件。

出乎意料的是,馬大偉似乎很生氣,理都不願意再理她了。

師兄不理她倒不是個大事兒,關健是師兄一不理她,便沒有人去給她找男人來快活了,目前為止她雖只是享受過幾次,卻已經深深沈溺在身體感官的快樂之中了。這當口她正對這事新鮮著呢!

何況每次師兄都會給她用一些好藥,令她深深喜歡上了這種吃藥後身體快活到極致的感覺。

師兄已經兩天沒理她了,馮氏是撓心撓肺的開始難受起來。不免就求馬大偉,誰知師兄說就想長長見識,見一見那個牌子,別的都不感興趣。

這可不把馮氏難住了嗎?悻悻的失望而歸,心道,得想個法子把那檀木牌子拿到手才是正經!

秦楓起先也有點愁,回山莊之後坐臥不安的想了半日,若是跟杜菲兒的事沒人發現倒也罷了,只要杜菲兒不尋死覓活的,自個兒是個男子,哪有吃虧的?還不跟上青樓睡了個姐兒差不離。

不巧的是被張佳佳這女人發現了,並會稟報給南宮老夫人知曉,這就容不得他逃避不認了,南宮府畢竟財大勢大,到時若真存了一番為杜菲兒出頭的心思,可不是就會把過錯全推到自己身上嗎?到時就被動了,也推諉不開了。

想到這裏,秦楓再也呆不下去了,不顧深夜便去找他老子拿主意,畢竟這事兒還得雙方家長出頭。

秦守英聽得始末,先是不言不語的冷肅著一張臉,繼而開始摸著下巴上稀稀落落的胡子在書房轉圈。

但只一會兒他就想通了,難能可貴的哈哈大笑幾聲:“哈哈,楓兒,這還是件好事,為父一直為你的婚事操心,如此一來正好解決了,待為父挑個好日子找人替你去說親,不管是杜家還是南宮家,斷不會把這種事長久的捂著,一個失了清白的女兒,他們不嫁待若何?”

秦楓躇躊片刻,猶豫地道:“杜菲兒一直喜歡的是南宮辰,兒子往日對她無甚想法,也無意娶她,只是那會子不知怎的,鬼使神差般的就破了她的身子,她事後還罵兒子強了她,再說杜菲兒好歹是官家小姐,這嫁娶一事怕不好說……”

“哎!這你就不必擔心了,出了這種事,她就是個公主也得遮掩醜事,待我得了空就去南宮府討個信,若他們嫁呢,你就娶,若是非要惡言相向,那就且隨他去,咱們還不願娶了。”

秦守英絲毫不以為意,反而對兒子招招手:“來來來!為父先給你看一樣東西,他日我們成了大事,楓兒你想娶誰都行……”

“眼看若櫻只有幾個月就要十六了,在這之前我們要準備的東西真是太多了,如今已請了鐵拳莊,飛虎幫,還有勝風鏢局的人來參予此事,到時必是要分一杯羹的,此事非同小可,所以我們須得有個萬全的準備。”

秦守英說著拿出一個盒子,打開來,從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物遞給兒了,囑咐道:“你且須仔細點,此物精貴著呢!”

秦楓自是不敢輕慢,細細端詳那物,那是一塊只有小兒手掌大小,晶瑩剔透的薄片,似玉非玉,似石非石,不知什麽材質做成的,但卻亮晶晶,光芒萬丈猶如明霞,非常有氣勢的樣子,絕非尋常物件。

秦楓屏住呼吸,緊張的把薄片放在手心,翻來覆去的看了半晌兒,隨後眼內不由得閃出驚喜貪婪的光芒,嘴裏嘖嘖有聲,很是興奮地道:“有了此物,找到那地方豈不是指日可待?”

秦守英倒沒秦楓那麽高興,有些無奈地感慨道“估摸著是錯不了,只是你先祖的筆記模糊不清,有好幾處都缺失了,有許多都未能參詳得透,也不解其意,只是時日不等人……”

“對了!這段日子你們招子都放亮一眼,還有就是不要讓若櫻起疑心,盡量對她好上些許,以免被她發現了破綻……唉!本待從長計議,只可惜我碧月山莊一向人才調零,且資質多普通,為父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!所以只能暫時借助他人之手,以財寶誘之,待找到地方在除掉他們也未嘗不可。”

正在這時,“卟通!”書房外面突然傳來一聲輕響,似有什麽東西掉在地上。

“誰在外面?”秦守英猛地厲喝一聲,眼皮耷拉的眼睛突然精光四身,飛快的奪過兒子手上亮晃晃地薄片,匆匆塞進盒子裏。每每他在書房裏議一此重要的事,都會把小廝和隨從譴走,就怕身邊的人不牢靠。

秦楓也一臉警戒,幾步沖到門邊拉開了門。

院子裏掛著燈籠,看不到半個人影,只有那些花草樹木隨風輕輕搖曳。父子二人不敢掉以輕心,又仔細觀察了一番,見無異樣才放下心來,繼而進房繼續先前未完的話題。

……

蕭冠泓的清泉別業。

“若櫻,你今日是怎麽了?”蕭冠泓正伏案看公文,瞥見若櫻又在撫左臂,怕她有什麽不適,便蹙眉問道。

若櫻斜斜地歪躺在窗邊的美人榻上,手中捧著一冊游記胡亂翻著,聽到他的問話,她垂目看著左臂,有點煩躁地道:“這兩日也不知怎的,這手臂處總感覺又熱又麻,像螞蟻在那裏咬似的,說不出得難受。”

“既有不適,你怎的不早說,非得我問。”蕭冠泓啪地扔下手中的公務起身,幾步走到若櫻身邊,俯身去脫她的外衫:“我瞧瞧,倘若有什麽異狀就得喚柳生來給你瞧瞧。”

若櫻忙推拒他:“你忙你的去吧!些許小事,無礙的。”她知道蕭冠泓嘴上說朝中有他和無他沒什麽兩樣,但還是有許多重要的公文通過特殊的渠道送到這裏,等著他的批示。

蕭冠泓冷著臉不理她,徑直幫她把外衫褪下,露出她雪白的藕臂和嫩黃色的抹胸。

驀地,蕭冠泓以手覆額,忍俊不禁地低低笑了起來。

若櫻被他笑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,心裏不由得發怵,忙拿外衫掩住胸口,低頭四處打量自己身上有無不妥之處。

好一會兒,蕭冠泓才止住了笑意,他在美人榻前蹲下高大的身子,修長的手指撫著若櫻的左上臂,擡頭戲謔地道:“你,你不知被我弄了多少回,居然還有守宮砂?怪哉!難道是我不得力?”

但下一刻他卻收斂了笑容,滿臉驚訝地撫上守宮砂那處,那是一個朱紅色的圓點:“你……你不會是用油漆點上去的吧?你這個笨蛋,這油漆多少都有些毒性,你倒好,還敢把它塗在身上,當然會感到不適啦,讓柳生來……”

“哎!你別大驚小怪行嗎?”若櫻臉上羞的紅通通的,急忙打斷他,嗔道:“昨日才剛點上去,不是怕姜嬤嬤這些人暗中揪我的錯處,令我出醜嘛!”

那日蕭冠泓快天亮離開後,被姜嬤嬤瞅出了一絲端倪,打那以後,姜嬤嬤便有意無意的想瞧她手臂上的守宮砂。天天防著覺得太煩人了,她便尋了朱漆在上面仿著守宮砂塗了一個,遠遠瞧去還真是那麽回事。

也無怪乎姜嬤嬤這樣懷疑,因秦家並不拘束若櫻的行動,而若櫻更是常出莊,一出莊便烏漆麻黑的才回莊,種種跡像皆表明了——這姑娘外面有情郎。

蕭冠泓素來最稀罕若櫻那身好皮肉,說來也怪,他自己淫興甚濃時會不知輕重的留下一些瘀痕,這個他尚且能忍受,若是旁的原因弄個把痕跡他就很受不了,心疼自是不必說了,此刻不免就埋怨若櫻:“不是說讓你跟我回去?看誰敢小瞧你一二,你只是不肯,寧可在這裏受委屈,受腌攢氣,弄得我心裏也跟著不好過……”

“咦!不對。”蕭冠泓說完這句卻久久沒有下文,只是專註的盯著守宮砂周圍,臉色越來越凝重,高挑的鳳眸越來越瞇。

若櫻見他半晌兒無動靜,不由得心中奇怪,“怎麽了?真有不妥?就這點漆我就中毒啦?幾時變得這麽不濟事了?”

蕭冠泓悶不吭聲地擡起頭,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望著若櫻,仿佛確認著面前的姑娘有沒有被人調包。若櫻被他看的毛毛的,忍住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,疑惑地道:“中邪啦?人都不認得了?”

蕭冠泓一把拉下在眼前揮舞著的小手,突然問:“我們第一次做那快活之事是在哪裏?我送了什麽首飾給你?你的繡活做得最好的是哪件?”

若櫻的臉立馬黑了下來,剛好蕭冠泓是蹲著身子,她毫無疑問的擡起金蓮一腳蹬在他胸口,微一用力,把蕭冠泓踹翻在地上,怒道:“就沒見你一天不犯賤,沒個正經,真是個欠教訓的。”還繡活?明知她不會女紅活計還提?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!

蕭冠泓也不著惱,迅速起身擠到美人塌上,使勁扳過若櫻的小臉狠狠的親了幾口,似松了一口氣道:“看這兇樣應該是沒被人換走,好怕是個假芯兒。”

若櫻暴躁了,忍不住用頭磕他的額頭,氣惱地道:“神神叨叨的,越說越沒譜兒!再胡說八道我便回去了,留你一個人犯瘋顛。”

“別!”蕭冠泓摸著被她撞疼的額角,用下巴點著她的守宮砂道:“你自己看,我昨日看過,你那既沒守宮砂也沒別的痕跡,這會兒我一端詳,唬了一跳,要什麽有什麽了,可不就擔心你是個虛假芯兒。”

若櫻見他說的慎重其事,忍不住扒拉著自己的左臂仔細打量。

“呀!什麽時候多了個這……”若櫻不敢置信的看著手臂上隱隱的彩色刺青,一臉愕然的擡頭望著蕭冠泓。

蕭冠泓斜睨著她,鎮定自若的伸手幫她幫下巴合上,一副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表情,語氣也淡淡地:“下巴掉了!別看我,不是我幹的!”面禮

“……”若櫻無語了,好半晌才囁嚅地道:“……也不是我幹的。”

蕭冠泓眉頭微微一挑,一雙眸子深不可測的望著若櫻滿是無辜的模樣,似笑非笑地道:“難不成有人膽大包天的夜探香閨,還是你打算紅杏出墻?”

“什麽啊!人家說正經的。”若櫻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,兀自垂目去看手臂上那奇怪的東西。

是一圈火紅色的文身,正好在那個假守宮砂處繞了手臂一周。許是因為剛被發現不久,目前還只是隱約的一大片,待仔細端詳卻又看不出這具體是什麽,那瑰麗的紅色就隱在皮肉中,仿佛馬上要了透體而出似的。

但這隱隱的火紅色鑲嵌在若櫻如白瓷玉雕般的肌膚上,襯著白色更嫩白,紅色的更烈更明艷,越顯那纖細的玉臂艷麗無雙,魅惑迷人。

蕭冠泓也低下頭湊上去看,還用手指在那文身那搓了搓,被那動人心弦的極致艷色所誘,忍不住把薄唇印上去親了兩口。

“輕點!疼死了。”若櫻害疼,忍不住瑟縮了一下。

蕭冠泓憐惜的輕輕摩挲幾下,擡起頭,略一沈吟:“你剛才說又熱有麻,怪不舒服,怕就是這個在作祟。”

若櫻顰著黛眉想了想,點點頭:“是啊,這兩天這一直不太舒服,但也不是很厲害,所以我沒太在意,不知怎麽的卻多了個這個東西,我可以肯家的確定我沒刺青。”

蕭冠泓微微頜首:“的確沒有,若是刺青你手臂上或多或少會有點痕跡,可這個紅色的東西,說是文身不若說是你的胎記,與這玉臂渾然一體,天衣無縫,猶如與生俱來的一樣,只是看不清這胎記是什麽。”

“胎記?”若櫻詫異,覺得匪夷所思:“我應該沒有胎記吧?若是有的話以前就發現了。”

“以前是沒有,我檢查過,所以方才發現這文身時,我還一驚,以為別人把你調包了,光給個空殼子我,裏面的芯兒早換了。”蕭冠泓挑著眉頭道。

“這是個什麽緣故?”若櫻皺眉苦思,百思不得其解。

驀地,院子外面傳來孔安婕如黃鶯出谷地聲音:“若櫻,蕭蕭,我回來啦!”

聽見孔安婕那快樂的像從心底發出的聲音,讓人煩悶頓消,若櫻忍不住會心一笑,遂丟開此事不提。想到孔安婕稱蕭冠泓為蕭蕭,她娘卻稱蕭冠泓為小泓子,終於憋不住,“噗哧”一聲笑出聲兒。

穿好衣服從美人榻上起身,吸上繡鞋就要出去見孔安婕,末了,她還是沒能忍住,突然湊上去附在蕭冠泓的耳邊,吐氣如蘭:“小泓子,小冠子,這名字真喜慶啊!像不像皇上身邊的小太監?噗哧!”

一打趣完,還拋了個風情萬種的媚眼給呆若木雞的蕭冠泓,極盡挑逗勾引之能事,捋完虎須後,她當然知道自己捅了馬蜂窩,馬不停蹄的就向前逃竄。

“你!……”蕭冠泓未料到平日的手下敗將反將自己一軍,頓感惱羞成怒,猛然伸手一抓,不意若櫻卻像條滑不丟手的泥鰍,扭著那水蛇一樣的細腰幾扭幾扭就已到了門口。

“想跑?”蕭冠泓又氣又惱又羞,還兼有啼笑皆非。

舉凡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會願意被人稱為太監,尤其太監上頭還被冠以“小”字,何況他這種英姿勃發,男人本錢極為雄厚的男子,更是要雪恥,哪肯這樣簡單放過她。

幾個大步上前來,強有力的手臂一把將正要打開門逃命的若櫻勾回懷中,不假思索的對著她雪白的耳朵咬了下去,恨恨地道:“小太監是嗎?我待會便讓你知道小太監的厲害。”一邊說著,邊緊緊把她圈在懷中,按著她的挺翹的小屁屁貼緊自己,用胯部不懷好意的重重磨蹭著她。

“啊!放手……別咬……”若櫻耳朵被他咬的發癢發熱,身體被他抵的都開始發抖了,縮成他懷裏語不成調:“安婕就在外面……你別……”

這就是自不量力,引火***的下場。

“若櫻,若櫻,蕭蕭……我和娘買了好多好物事,給你們帶了許多好吃的,快出來啦!”孔安婕的聲音適實的響起,成功的解救了若櫻飽受荼毒的耳朵。

蕭冠泓終於放開她的耳朵,卻意猶味盡,覆又低頭滋滋地吮她白玉般的耳垂幾下,這才不甘心的放開她,但他猶不解氣,惡聲惡氣地威脅道:“膽兒越變越肥了,敢取笑我,你等著,看爺等會不好好收拾你一頓,你不哭著求饒,算你本事……”

“呸,下流胚子!”他的意有所指讓若櫻面上滾又燙,紅霞飛快的布滿嬌靨,當真艷如桃李,妖媚動人。

她一把推開蕭冠泓,拉開門就沖了出去,心內卻後悔的要死,那個人沒事都百般的折騰人,給點顏色就開染房,這會給他抓著把柄,攫了個由頭,還不得把人下大力氣的往死裏整啊……

……

孔夫人何氏笑吟吟的把買回來的珠寶首飾,綾羅綢緞獻寶一樣鋪在桌子上,讓婢女一樣一樣的收拾。女人都這樣,上哪都不忘瘋狂花銀子,孔夫人母女倆更是個中翹楚,瞅著這模樣,若不是馬車裝不下,估摸著能把一條街都扛回來。

若櫻被孔安婕興高采烈的拉來後,看著眼前這些花團錦簇的光景,她完全沒有想靠近欣賞的欲望,反而一陣眼暈。心道,好在豐潢州節度使孔大人不但權力大,銀子也掙得多……

“若櫻你來啦,快來看這個怎麽樣?配你這油亮水滑的一頭青絲正好。”孔夫人興致勃勃地從那些讓人眼花繚亂首飾挑了一根紅珊瑚釵,招呼若櫻來試試。

“不用啦,孔夫人給安婕就好。”若櫻連忙拒絕。她素來對這些首飾都持可有可無的態度,以前是沒有,自打做了這個夫人,蕭冠泓只怕她不要,首飾是成堆成打的緊著她戴,都是小桂幫她打理。

想到小桂,她不禁嘆了一口氣,不知那次在客棧逃跑有沒有連累到小桂?還有楚嬤嬤,黑發人送白發人,對於王芳菲的死,楚嬤嬤一定傷心欲絕吧!唉,事兒太多都忘記問蕭冠泓了。

“乖孩子,來。”孔夫人哪容她分說,一把將她按在凳子上坐好,細心的幫她把釵子插在秀發上,爽朗的道:“你跟著他們叫我何姨就好,孔夫人聽著忒生份,那是給外人叫的……說句大不敬的話,我夫婦二人一向拿王爺當自己的兒子,從沒把他當高高在上的王爺看,唉!說起來,他也是個怪可憐的孩子,從小失恃,有父等於無父……”

孔安婕聽她娘又開始嘮嘮叨叨,轉了轉靈活的眼珠,便調皮的沖若櫻吐了一下舌頭。

看她古靈精怪的樣子,若櫻忍不住嫣然一笑,邊聽孔夫人講蕭冠泓的不易,邊任孔夫人在她頭上插完釵子,又幫她插一朵海棠細絹花。

原來蕭冠泓六歲時,楚貴妃被高貴妃使計絆住了走不開身,而韓皇後則趁機會命人把蕭冠泓挾持到城外殺害,從而被出城辦事的孔大人所救。

孔大人彼時只是個正七品的忠勇校尉,職位不高,為人卻仗義磊落,不畏權貴,自救得蕭冠泓後,楚貴妃和楚家部眾皆很感激孔大人,視他為自己人。楚貴妃更是和孔夫人何氏私底下結為金蘭姐妹。

打那以後,孔大人就一直追隨著楚貴妃和三皇子,雖官職越升越高,但也一直是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心頭大患,經歷了不少生死場面和危險的考驗,一直到此次改朝換代,才被任命豐潢州節度使,終成為封疆大吏。

所以孔大人一家不但和蕭冠泓來住親密,也和清風明月等關系極好,孔安婕更是和他們常在一起頑耍,如兄弟姐妹般。

“吶,泓兒第一次上我們家時,安婕那會兒才兩歲多,這孩子開口晚,話都說不請楚,老喜歡追在泓兒後面蕭蕭蕭蕭的叫,也不知是誰告訴她的,後來泓兒就允她一直這麽叫下去了……”

孔夫人快人快語,心靈手巧,磨刀不誤砍柴功,一會就幫若櫻重新裝扮妥當。

一個婢女拿了妝盒來,孔夫人幫若櫻薄施脂粉,爾後滿面春風的看著自己的傑作,嘖嘖的稱讚若櫻的好顏色,難免對著女兒炫耀,喜滋滋地道:“看看,娘的手巧吧!年輕的姑娘們就是要好好打扮,省得老了追悔莫及,到時就算你願意穿花戴朵,跟朵老菊花似的,也沒誰願意瞅你啦!”

“真好看,娘的手藝您自稱第二,天下就沒人敢稱一!”孔安婕忙不疊的拍馬屁。自古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孔,夫人極為受用,笑的合不攏嘴。

孔夫人吩咐兩個婢女拿著耙鏡給若櫻照前照後,甚是滿意,但美麗之中總感覺有些不足之處,她眼角餘光偶然掃過桌上的綾羅綢緞,似有所啟發,連忙抽過一匹大紅的綢緞往若櫻身上一比劃,登時猶如醍醐灌頂般恍然大悟!

“唉呀,我就說橫看豎看總覺得有哪裏不足呢,你這孩子,成日裏穿得這般素凈,埋沒了這花一般的好顏色,當真可惜,你們看,這紅色多襯她的肌膚,真個是欺霜賽雪,羨煞旁人,把人的眼都看得直了,若是個男人怕頓生非非之想!”

若櫻悄悄拿眼睛看孔安婕,覺得這孔夫人真是夠誇張的。孔安婕沖她無奈地攤了攤手,嘟了嘟嘴,用白嫩的纖手指著自已身上的裙衫給她看。

若櫻一看孔安婕身上那紅艷艷的一身裙衫,忍俊不禁的抿嘴笑了。

孔夫人令人把那幾匹紅色的料子擇出來,打算全給若櫻制成新衣新裙。

若櫻忙推辭不受。

孔夫人慈愛的伸出手指點了點若櫻的額頭,以恨鐵不成鋼的語氣,嬌聲嗔怪:“你這孩子,何姨難道害你不成?趁著泓兒的正妃還沒進門,你能穿幾年紅色就多穿幾年,省得日後泓兒大婚了,你便是想穿紅色也穿不了,想必你年紀小沒聽說過,到時只有正妻才能穿大紅色的。”

若櫻撫著頭發的手微微一頓,眼簾垂了下來,像小扇子一樣濃密纖長的撲散下來,在她精致的側面形成一個美好的弧度,同時掩住了眼眸中轉瞬即逝的幽暗。

隔了半晌,她突然擡頭微笑,若無其事的道:“我是西呈人,倒想穿紅戴綠的,只可惜車遇國現在是國喪期間,王爺俱是素服服孝,我倒不好明目張膽的披紅掛綠。”

說完,她擡起手,不緊不慢的把孔夫人幫她裝扮上去的玉釵,金簪花啊朵的都摘了下來。

孔安婕在一旁責怪她娘:“娘,你沒事扯這些個幹什麽,既便是我也不該穿那些紅的綠的,蕭蕭如今還在服孝呢!您倒是忘啦?”

孔夫人登時知道自己差點釀成大禍,不免有些惶惶然,又有些訕訕,忙吩咐婢女把那個顏色鮮亮的料子收起來,過來拉起若櫻的手輕輕拍了拍,歉意滿滿的說道:“都怪何姨太過得意忘形,真是老糊塗了,多虧你提醒,好孩子,真是難為你了,唉!……”

末尾的這聲嘆息,不知是惋惜若櫻不能穿那些鮮亮的衣衫,還是遺憾若櫻這麽幹凈通透的孩子以後卻只能在大婦的手下討生活,總之是覆雜的很!

“發生何事?”驀地,蕭冠泓磁性又動聽的聲音在門口處傳來。

屋中幾個人同時循聲向他望去,卻見他負著雙手緩緩地走了進來,眉頭微挑,鳳眸中有一絲擔憂,專註的凝視著若櫻道:“怎麽了?難道又是身體不適?”

若櫻不動聲色的收回被孔夫人握著的手,淺淺一笑:“無事,你不是說公事忙嗎?怎麽過來了?”

“你半天不回,何姨和安婕外出一定很累了,我怕你擾著她們歇息,所以來提醒你該走了!”

蕭冠泓一臉好心好意,實則不然,先前孔安婕邀他來,他琢磨了下,覺得女人們買的東西有什麽看頭,還不如處理幾件刺手的公事,便讓若櫻跟著安婕走了。

不料若櫻走後,他卻一件公事也沒處理,心神不寧的。

若櫻若不來,他能安心做事,可她分明就在附近,沒道理去陪別人,卻把他丟在這裏和這些枯燥無味的公文兩兩相對,他們如今每日只能見一次面,雖說每次見面都是好幾個時辰,但畢竟比不得從前,可以整夜整夜地抱在懷裏睡。

他耐著性子等了半天,那人卻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一去不返了,心頭難免窩火,只覺得若櫻就好比是那個不解風情的大木頭,不知道小太監還等著大刑伺候她嗎?

“唉,瞧你說的,若櫻這孩子不知多乖,比安婕強出不知幾倍,我喜歡她陪著都來不及呢!何談打擾一說?”孔夫人是個頗爽氣的婦人,這一會臉上又帶上了欣慰的笑意。

蕭冠泓嘴角微微一挑,過來拉起若櫻的手,向孔夫人母女告辭。

孔夫人自是熱情挽留,依然未能留住這二人。

兩人安步當車,邊欣賞園中的秋日美景,邊並肩向主院走去。侍衛遠遠的跟在後面。

“若櫻……”蕭冠泓不住側頭打量著若櫻,見她臉上似乎被塗上了薄薄的一層脂粉,比她平日裏不加修飾,渾然天成的美麗中多了一種霧裏看花的朦朧魅惑,便似笑非笑地道:“方才你們都聊了些什麽?”

若櫻轉頭四顧,一雙明眸顧盼生輝,似乎真個欣賞風景一般,嘴裏淡淡地道:“女人家的一些私房話,怎麽地,你改行當包打聽了?”

她看山看水看樹就是不看蕭冠泓。

蕭冠泓深遂迷人的眸子定定的看了她半晌,爾後以指尖輕揉著額角,心頭頗感迷惑,不明白只一會兒沒見,她怎麽就似乎又變得淡淡的了,先前分明還挑逗著他,舉手投足間也是風情無限,妖嬈嫵媚的。

稍作沈吟,他漫不經心的笑了笑,低聲道:“你不想說我便不問,不過孔姨幫你這樣打扮也極為好看,別有一番風情……如此甚好!你的性子偏沈悶憂郁了一些,有何姨和安婕這樣活潑風趣的人陪你說說話,或許可以讓你變得開朗快活一些。”

若櫻心裏一動,垂下眼簾,不言不語繼續向前走著。

蕭冠泓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,不解地道:“累啦?還是跟她們說的太高興了,不屑於理我了?”

若櫻擡起頭來,認真的看著他道:“我這性格是不是真的不討人喜歡?”

蕭冠泓見她睜大眼睛望著自己,濕漉漉的眸裏有迷惘和難易掩飾的傷感,心中憐惜頓起,忍不住伸手撫著她的臉蛋:“竟會胡思亂想,誰說你的性格不好了,我只是擔心你什麽話都悶在心裏,會把自己悶出病來。”

“你看安婕,一天到晚跟個開心果似的,就算滿心郁結的人跟她在一起,三兩下也會被她逗樂。”

“她小時候身體不好,長的瘦瘦黃黃的,到了四歲上頭說話都不太俐索,叫誰的名字都是兩個字重覆的叫,可你看她現在,真個女大十八變,不但是豐潢州數一數二的美女,還是才貌雙全的大家閨秀。”

“她也會一點拳腳,可是練的不好,花拳繡腿的,倒是點心和女紅上頭頗下了一番功夫,小有所成。”

“剛學刺繡時就幫我繡了一個荷包,雖說是她第一個作品,倒不難看,比你那鴛鴦繡的像野鴨子的繡活拿得出手多了。”

“且她也沒什麽大小姐的嬌脾氣,常日和清風明月遠山他們也是相處的跟兄妹似的,極其自然。”

“她的一言一行都表現在臉上,高興不高興一眼就看得到,心思單純的很,跟她相處輕松自在,不像你,面上什麽都不顯,經常要我搜腸刮肚的猜你心裏倒底在想什麽,猜中猜不中你也沒個言語。”

“你要多跟她學學,試著把心思放開,別壓抑著自己,也可以跟她學學女紅啊,做做點心啊!我想吃你做的點心……別一天到晚把練功當吃飯一樣……”

他的聲音很低緩,帶著撩人好聽的磁性,俊美絕倫的臉上一片柔和,似海一樣深遂的鳳眸溫柔似水,含著憐惜,可若櫻的心不可抑制的一寸寸冷了下來。

……

深夜,無星亦無月,乃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環境。

“噔……噔!噔!……”不緊不慢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慢慢傳來,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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